为什么我是一个窃贼

各位先生:

你们现在知道我是谁了:一个靠盗窃为生的反叛者。此外，我烧毁了几个酒店，捍卫我的自由，反对权力代理人的侵略。

我要向你们赤裸裸的展示我战斗的全部:我把它作为一个问题供你们进行思考。

不承认任何人有权评判我，我不要求宽恕或宽容，我不会向那些我讨厌和蔑视的人祈求，你们是强者，按照你们的意愿处置我；把我送到流放地或断头台。我不在乎！但在我们分道扬镳之前，让我告诉你最后一件事。

既然你们主要谴责我是个小偷，那么定义一下什么是盗窃就很有用了。

在我看来，盗窃是所有人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而产生的一种需求，这种需要体现在每一件事情上:从像生命一样出生和死亡的星星，到太空中的昆虫，如此之小，如此之无限，以至于我们的眼睛几乎无法分辨它。生活只不过是盗窃和残杀。植物和野兽为了生存而互相吞食。

一个出生只是为了给另一个提供食物，尽管人类已经达到了文明的程度，或者更确切地说，达到了完美的程度，但人类也受制于这一法则，只有在死亡的痛苦下才能逃脱。他杀死植物和野兽来养活自己:他是贪得无厌的。

除了保证生命的营养物质外，人类还依靠空气、水和光来滋养自己。但是我们见过两个人为了分配这些养分而互相残杀吗？据我所知没有。然而，这些是最珍贵的东西，没有它们，一个人就无法生存。

我们可以几天不吸收使我们自己成为奴隶的物质，但涉及到空气时，我们能做同样的事情吗？一刻钟都不能。水占我们机体的四分之三，是维持组织弹性不可或缺的存在。没有热量，没有太阳，生命将完全不可能存在。

所以每个人都拿走、偷走他的养分，我们能指控他犯罪吗？当然不能！那么，我们为什么要把这些与其他的区别开来呢？因为其余的需要付出努力、付出一定量的劳动。但劳动是社会的本质，也就是说，所有个人的联合不费吹灰之力就征服了许多幸福，现存事物真的是这般景象吗？你们的机构是基于这样的组织模式吗？事实证明恰恰相反。

一个人干得越多，挣得越少；而另一个人生产得越少，获益反而越多，功劳根本没有被考虑到。只有放肆无礼的人去掌握权力，并迫不及待的使他们的掠夺合法化。

从社会金字塔的顶端到底端，一切都是卑鄙的一面和愚蠢的另一面，你们怎么能指望洞察了这些真相的我会尊重这样的事情呢？

一个卖酒的和妓院老板中饱私囊，而一个天才却死于医院病床上的贫困；烤面包的面包师什么也没有得到；做几千双鞋的鞋匠露出脚趾；做库存衣服的纺织工没有衣服可穿；建造城堡和宫殿的建筑师在肮脏的茅舍里需要空气。什么都生产的人什么都没有，什么都不生产的人什么都有。

这种情况只会在工人阶级和资产阶级之间产生对立，资产阶级什么都不干。战斗便由此爆发，仇恨也带来了打击。

你们称一个人是小偷和强盗；你们对他施以严厉的法律制裁，却不问自己他是否会变成别的样子，我们有没有见过食利者成为窃贼？我承认我从来不知道这件事。但是我两者都不是，我既不是食利者也不是地主，我是唯一一个只拥有自己的胳膊和大脑来保护自己的人，我不得不改变自己的行为。社会只给了我三种生存方式:工作、乞讨、或者盗窃。工作一点也不令人讨厌，反而让我高兴:人不能不工作，人的肌肉和大脑拥有大量必须消耗的能量。我讨厌的是为了微薄的薪水而挥汗如雨，这是在创造我无法获得的财富。

一句话，我发现屈服于工作的卖淫是可恨的；乞讨是堕落，是对所有尊严的否定。每个人都有权享受人生的盛宴。

生活的权利不是乞求来的，而是抢来的。

盗窃是归还，是重新占有。而不是像在流放地一样被关在工厂里；与其乞求我有权得到的东西，我更愿意反抗，与我的敌人面对面地战斗，向富人宣战，攻击他们的货物。

我当然明白你更希望我服从你们的法律；作为一个温顺而疲惫的工人、我会创造财富来换取可怜的薪水、我的身体疲惫不堪、我的大脑变得柔软、我会死在街角。那你们就不会称我为“愤世嫉俗的强盗”，而是奉承的称我为“诚实的工人”，你们甚至会给我劳动勋章。牧师向他们的受骗者许诺天堂。你们不那么抽象:你们给他们一张纸。

先生们，我感谢你们的好意和感激。我宁愿做一个意识到自己权利的愤世嫉俗者，而不是一台机器，一个女像柱。

我一控制自己的意识，就毫无顾忌地投身于盗窃。你们所谓的道德主张把尊重财产作为一种美德，我对此没有兴趣，因为实际上没有比地主更坏的小偷。

先生们，你们应该感到幸运，因为这种偏见已经在人民中生根，因为它是你们最好的宪兵。知道了法律和武力的无能为力，换句话说，你让他们成为了你最坚实的保护者。但是要注意:一切都只持续一定的时间。用诡计和武力建造的一切都可能被诡计和武力摧毁。

人们每天都在进化。难道你们看不到，在了解了这些真相，意识到他们的权利之后。所有的饥饿者，所有的不幸者，一句话，所有的受害者们都用撬棍武装自己、袭击你们的家园、夺回他们所创造的、而被你们从他们那里偷走的财富。

你们认为他们会更不开心吗？我认为恰恰相反。如果他们仔细考虑这一点，他们宁愿冒所有可能的风险，而不是在痛苦中呻吟着把你养肥。

“监狱...流放地...断头台，”这是将要说说。但是在与由所有可能的痛苦组成的畜生般的生活相比，这些前景算什么呢？

在地球的内部中为面包而战的矿工，看不到阳光，可能会在一分钟内死亡，成为爆炸的受害者；徘徊在屋顶间的屋顶工可能会掉下来，被摔成碎片；水手知道他出发的日期，但不知道他是否会返回港口。许多其他的工人在工作中染上了致命的疾病，他们耗尽了自己精力、毒害了自己的身体、杀害了自己的生命，只为了给你们创造财富。甚至宪兵和警察——你们的仆人——为了你们给他们啃的骨头，有时也会在与你们的敌人的战斗中死亡。

固执于你们狭隘的利己主义，你们对这一愿景不保持怀疑吗？人们被吓坏了，你们似乎在说，我们通过恐惧和压制来统治他们，如果他哭了，我们会把他扔进监狱；如果他犯错，我们会把他驱逐到流放地；如果他有所行动，我们将把他送上断头台！先生们，请相信我，所有这些都是计算错误的，你们施加的判决并不是对反抗行为的补救。镇压，远不是一种补救措施，甚至不是一种缓解措施，只是一种邪恶的加剧。

集体措施只会种下仇恨和复仇。这是一个致命的循环。无论如何，既然你们一直在砍别人的脑袋，既然你们一直在监狱和流放地居住，那你们已经阻止了仇恨的显现吗？说点什么！回答！事实证明了你的无能。

对我来说，我很清楚，我的行为除了流放地或断头台之外，没有别的问题，你们必须看到这并没有阻止我行动。如果我让自己去偷窃，这不是一个利益和财富的问题，而是一个原则和权利的问题。我宁愿维护我的自由、我的独立、我作为一个人的尊严，而不是让自己成为别人命运的工匠。直截了当地说，我宁愿去抢劫也不愿被抢劫！

当然，我也谴责一个人通过暴力和诡计占有他人劳动成果的行为。但正因为如此，我向富人宣战，向偷穷人东西的贼宣战。我也想生活在一个杜绝盗窃的社会里，我只赞成并使用偷窃作为反抗的手段，这种手段最适合于对抗所有偷窃中最不公正的一种:私有财产。

为了消灭一个结果，你必须首先消灭原因。如果有盗窃，那只是因为一方面是富裕，而另一方面是饥荒；因为一切仅属于少数人. 只有当人们把他们的欢乐和痛苦、他们的劳动和财富放在一起，当一切都属于每个人时，斗争才会消失。

革命无政府主义者，我完成了我的革命。无政府主义万岁！

为了开始，为了你，为了事业。